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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主人和奴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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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連修白以為自己就死在這兒了。

忽然,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金線黑面的長靴,在白色的雪地上異常的醒目。他順著往上看,看見了鞋的主人。

那是赫連修白永遠也忘不掉的,第一次看見夜天冶的情景。

少年披著雪白色的貂絨披肩,正從高處打量著他,那高高在上的樣子,仿佛是主人在巡視誤闖自己領土的外來者。

“你是?”

“我叫赫連修白,是陪著母親一起來覲見你們陛下的。”赫連修白見終於有人來救他了,不至於凍死在這兒的慶幸讓他暫時忽略了少年無禮的巡視。

少年瞧著他,似乎是在懷疑他這話的真實性。

“是真的。”赫連修白見少年不相信,連忙說道,“你把我送回去,我母親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。”

“感謝?”少年似乎從來沒有聽過有人這樣跟他說話,一時玩味的咀嚼著這兩個字。

赫連修白連忙道:“對,你先把我救起來吧。”

少年在他期盼的目光下,朝著他伸出了手。

在少年把他拉起來之後,赫連修白劫後餘生,朝著少年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,“謝謝。”

赫連修白當時沒有看出少年的惡劣,只是覺得他真好看,比他從前見過的所有孩子都好看。還有他身上的那件白色貂絨披肩,覺得要是穿上去,一定很暖和。

上了少年的座攆之後,赫連修白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遇到貴人了。與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,座攆裏溫暖的仿佛在室內。

而他走了一天的腿又酸又痛,現在也得到了休息,偌大的座攆裏幾乎能容納的下是個健壯的成年人,簡直是個小型空間,赫連修白見到前面的茶幾上還擺放著一些食物瓜果。

看著看著,赫連修白就有些餓了。

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。

可現在畢竟是在別人的座攆裏,擅自拿東西不是很好吧。

就在赫連修白忍不住瞥了幾眼那些食物之後,旁邊忽然伸過來一只手,將盛著食物的碟子放到了他的面前。

他轉頭看過去的時候,少年正對他做出了一個‘想吃就吃吧’的表情。

“謝謝。”赫連修白朝著少年真誠的笑了,身為黑道組織的少主,赫連修白從來就生長的黑暗之中,也從來沒有人敢跟他交朋友,他們都害怕他,少年的親近讓他不由得從心裏覺得溫暖。

回去之後,赫連修白想讓母親感謝一下這個救他回來少年。卻不想,大殿之上,少年恭敬的朝著那王位之上的陛下頜首,喚了一聲父王。

赫連修白這時才得知,眼前的這個少年居然是帝國的王儲殿下,夜天冶。

“你這孩子去哪兒了,真是一刻也不讓人省心。”當今帝王的胞妹,曾經的帝國公主,赫連修白的母親雲瀾見赫連修白回來,不由得擔憂緊張的責怪道。

還沒等赫連修白說什麽,王座上的帝王也在此刻開口詢問,“天冶,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夜天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。

雲瀾聽完之後,不由得朝著赫連修白道,“叫你以後亂跑。”

赫連修白氣惱的朝著夜天冶看了一眼,也不用說的這麽詳盡吧,害的他被母親責罵。

“今後不許再一個人在帝宮亂跑。”

“是。”赫連修白低下頭老實的應道。

帝王卻在這時說道,“孩子難免貪玩,只是修白對帝宮不熟悉才會如此。”接著,他朝著夜天冶說道,“天冶,這幾天你就帶著修白好好熟悉一下帝宮。”

“是,父王。”

小孩子的氣來的快去的也快,赫連修白聽見帝王的話,想到接下來能跟著夜天冶一起玩兒,頓時又把剛剛的不高興全都忘了。

剛剛出了宮殿,赫連修白就迫不及待的搭上了夜天冶的肩膀,朝著他笑道,“真沒想到,我們之間居然還有親戚關系。”

那時的赫連修白還是個孩子,也渴望著和同齡人一樣交朋友,期盼著在陽光下玩耍。又被夜天冶偽善的外表蒙騙了,竟然對他說出了,“你救了我,我會記住的。不如我們做朋友怎麽樣?”

夜天冶沒有說話。

赫連修白以為他默認同意了,於是便高興的又道,“我的母親是你父王的妹妹,看上去你比我小一些,應該是我的表弟,以後我就叫你弟弟吧。”

夜天冶微微挑眉,側目看著他。

“我自小就沒有兄弟姐妹。”赫連修白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,“我會把你當成我的親弟弟一樣照顧的。”說著,他還拍了拍夜天冶的肩膀,完全沒有註意到夜天冶怪異的臉色。

赫連修白想將夜天冶當成弟弟的這個念頭,很快就被現實打醒了。

幾乎有一段時間,赫連修白都想知道,自己當初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才會把一個惡魔當成天使。

沒有了大人在場的時候,夜天冶的驕橫跋扈的本性完全釋放了出來。

就在第一天射箭的時候,赫連修白看夜天冶年紀這麽小,作為一個哥哥,這時候當然應該好心想上去教教弟弟了。於是他就走過去了。

“天冶,我教你射箭吧。”赫連修白自動的去拿夜天冶的弓箭,卻不想,沒有拿到。夜天冶的手微微一揚,赫連修白就抓了個空。

赫連修白不解的擡眸,卻見到了夜天冶的臉上出現的,是從來沒有過的譏嘲和不屑,“你是什麽東西,也敢碰我的弓箭。”

赫連修白被夜天冶這突如其來的變臉嚇了一跳,“天治弟弟,你怎麽了?我只是想教你射箭而已。”

“你叫誰弟弟?”夜天冶上下打量這赫連修白,漆黑的眼眸中盡是輕蔑之意,“本殿下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多出一個哥哥來。”

赫連修白沒想到夜天冶變臉變得這麽快,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似的。

“就算不是哥哥,我們也是朋友,不是嗎?”赫連修白說。

“朋友?”夜天冶玩味的咀嚼著著兩個字,下一秒,在赫連修白期待的目光下,忽然狠狠的出腳一踢,赫連修白沒來得及防備,就被他踹倒在地上,然後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口上。

夜天冶完全釋放出了體內的惡劣因子,傲慢到了極點,輕啟薄唇吐出了三個字,“你配嗎?”

“夜天冶,你!”赫連修白怎麽說也是祭魂的少主,上等貴族的身份哪裏受過這種侮辱,還被人踩在腳底下,“放開我,有本事單打獨鬥。”

“不放又怎樣?”

“你不怕我告訴你父王嗎?”赫連修白威脅道。

“小孩子才會去找大人告狀。”

赫連修白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。

事實上,他們都是小孩子。

可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小孩子。

尤其是赫連修白,這麽丟臉的事情他怎麽敢去讓別人知道。

“偷襲算什麽本事?”赫連修白不屑道,“勝之不武,有本事光明正大的來打一架。”

“本殿下這麽尊貴的身份,跟你打?”

“是不敢打吧。”

“打架有什麽好玩的。”夜天冶玩味一笑,“不如我們玩個游戲怎麽樣?”

赫連修白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被鬼迷了眼睛,竟然覺得夜天冶的那個笑好看,也不知怎的,一時沖動就答應了。

事後,赫連修白再想起當時夜天冶的那個笑容,就跟見了鬼似的,後背涼颼颼的。

夜天冶和赫連修白玩的是主人和奴隸的游戲。

規則很簡單,兩個人各自選自己最擅長的一項和對方比,贏了的人就是主人,可以在一天之內隨意的支配另一個人做任何事。

赫連修白選的是射箭,夜天冶選的是下棋。

赫連修白除了武功之外,最厲害的就是箭術,他自信絕不會輸給這個小鬼。

可當比試開始之後,赫連修白徹底的傻了眼。

不是比射箭麽,箭靶呢?

夜天冶笑吟吟的看著他說,“不是在這兒呢。”說這話的時候,他的目光是看著赫連修白的。

不會吧?用他來當活靶。

“單純的射箭太無聊了,我這是為我們的游戲增加些樂趣。”

“無論是射不準,還是在對方射箭的時候膽小躲開,都算是輸。”

“你在開玩笑吧?”赫連修白扯了扯嘴角,卻是怎麽也笑不出來了。

“你覺得像嗎?”

赫連修白徹底的呆住了。

這時,已經有侍從將他的手綁在了兩邊的木樁上,當侍從把蘋果放在他頭上之後,夜天冶也開始搭弓挽箭。

卻在夜天冶拉弓的前一刻,赫連修白忍不住叫了出聲,“等等。”

“怎麽了?”這一箭還沒射出去。

赫連修白猶豫的問道,“等會你也會當活靶的吧?”

“廢話。”

赫連修白這才覺得比試公平了些。

夜天冶再次搭弓挽箭。

“等等。”被赫連修白再次打斷。

“又怎麽了?”

“為什麽是你先射?”

“因為我的箭術不怎麽好。”

“哦···”

“什麽??”這次還沒等夜天冶拿起弓箭,對面的赫連修白就反應了過來。

箭術不好?

他沒聽錯吧。

夜天冶似乎看見了他的緊張害怕,也朝著他走了過來。

擡手摸了摸赫連修白的頭,夜天冶的語氣很是溫柔,“我的箭術不是很好,要是誤傷了你,也只好說聲對不起了。”

此刻,夜天冶臉上的那抹微笑,在赫連修白看來和惡魔沒什麽兩樣。

畢竟還是個六歲的孩子,面對危險自然本能的害怕。

赫連修白聽了夜天冶的話之後,緊張的手腳冰涼。

可再怎麽樣,還要繼續下去。

在夜天冶再一次搭弓挽箭之時。

赫連修白下意識的緊緊咬著牙,額頭直冒冷汗。

可那箭矢卻遲遲未到。

時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難熬。

一分一秒都是折磨。

比起赫連修白的緊張,對面的夜天冶卻仿佛真的是在玩游戲似的,挽弓搭箭之後,卻好似看不準目標似的,一會兒朝上一會兒到下,一會兒往左,一會兒往右,遲遲的沒有射出去。

赫連修白懸著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。

“你到底會不會射箭啊!”就在赫連修白剛剛開口的瞬間,“嗖”的一聲,長箭破空而出。

不遠處,夜天冶眼眸微瞇,他放下了手中的弓。

蘋果掉落在地。

在夜天冶的箭射過來之前。

隨後,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劃破了長空,帶著羞恥,憤怒和滿腔恨意。

赫連修白發誓,這是他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恥辱。

他居然嚇得,尿褲子了。

雖然這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,並不算什麽大事。

但對把面子看的比性命還重要的赫連修白而言,簡直就是比殺了他還要可怕的折辱。

夜天冶無視他的怒氣走了過來。

“願賭服輸。從現在起,你要聽我的了,小奴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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